郭进拴|童趣儿【二百】
- 时间:2025-01-11 09: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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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进拴|童趣儿【二百】
灰灰菜不同于荠菜和其他的野菜,这些野菜只可以在春季食用,灰灰菜却可以在春夏秋都可以食用,可采食它的叶片。老了的灰灰菜的枝干还可以做烧火柴。遇上阴天,锅底倒喷,母亲让我烧火,刚填进去灰灰菜杆子,一股青烟就从灶口喷薄而出,我是鼻涕哈拉一起流。母亲说,烧火不着,顶门子弯弯。刚开始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,母亲解释,顶门你都找根弯弯棍子,你还能干成什么? 俗话说,三岁看大。从很小的时候,母亲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也干不成的人了。 母亲在干活回家的路上,随手从路边撸一些灰灰菜叶子,用毛蓝褂子的大襟兜起,回到家,洗净,焯烫并投凉。攥干后粗切几刀,放少许的粗面,多半玉米面,盐,搅匀,用手来回拍打,做成菜团子。上锅蒸了,团子锃亮,油光。母亲早用蒜瓣、酱片砸混了,成一小碗。我们手攥菜团子,吃一口蒜泥,真是大汗淋漓,也满口生津。 灰灰菜有一个令人敬重的特点,越是荒年,越是生长得茂盛,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。父亲生前对我说过,1960年挨饿的那年,几乎所有的野菜都被人们吃光了,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灰灰菜,得以救命。我们小的时候,灰灰菜也是漫山遍野的,随便找一个田埂,就可以采满一箩头。 明人王西楼(王磐)在他的《野菜谱》里有形象的记载:“灰条复灰条,采采何辞劳。野人当年饱藜藿,凶岁得此为佳肴。东家鼎食滋味饶,彻却少牢更太牢。”对灰灰菜在灾年救人的功劳大加赞颂。灰灰菜被人们食用的年代也历史悠久。《韩非子.五蠹》曰:“尧王天下,粝粢之食,藜藿之羹。”说明尧帝经常吃灰灰菜,赞美他清寒朴素的品质。“藜藿之羹”也就成了朴素生活的代名词和一个代表性的文学意象元素。宋代苏辙《秋旅》一诗中有“藜羹黍饭供四邻”之句,曾黯《仁上闻角声有感》诗里有“饭豆羹藜过此生”之句,都是此意。《诗经.小雅》中有诗:“南山有薹,北山有莱。”这“莱”就是灰灰菜,王维诗《积雨辋川庄作》:“积雨空林烟火迟,蒸藜炊黍饷东菑。”写蒸灰灰菜给种田人吃,说明当时食用灰灰菜已是极普遍的现象。 徐光启《农政全书》之《荒政》篇,灰灰菜列为人们救饥时可食用的野蔬。除了茎苗可食外,徐书还言:“穗成熟时,采子捣为米,磨面作饼蒸食皆可。”灰灰菜的种子细小如芥,要采集到足以磨面的数量,并非易事,所以灰菜饼,很少有人做,也很少有人吃到吧? 灰灰菜种子像些可爱的蚂蚁,去田里割草的时候,我们时常搓在手掌,滑着玩。初中二年级的时候,采集种子支援大西北植物的繁殖,保持水土,好像是运往甘肃等地。老师叫学生每人采集三两草种,我大多采集的就是灰灰菜种。我觉得灰灰菜是能忍受磨难也很善良的一种野菜,可随时随地的生长,不择环境。从我们河南运往甘肃,也许很多种子不适应那儿的地理环境和土质,我相信灰灰菜一定能也一定会适应,并很快在那块土地上扎根并保护那块土地。 至于蒸灰灰菜,母亲做过一次,粘滑,没口劲。灰灰菜噶瘩汤,母亲做过多次。选嫩绿的灰灰菜叶子,切碎。母亲事先用黑铁勺子烧好热油,等葱花焦黄,出香味,凉置。锅里的水烧开后,把粗面搅成玉米粒子大的面疙瘩,下锅,开后,加灰灰菜叶,滚开,放油。 早饭,我们一个孩子几碗疙瘩汤,一个烙饼,一大块咸菜疙瘩,就吃得饱饱的了。 秋后,灰灰菜的杆子硬了、粗了,父亲会选择几棵做灰灰菜笤帚,扫扫轻便的东西是可行的,用于扫土块等,一会就完蛋了。要是不被雨水淋了,用个一年半载也是不成问题的,淋了,不几天就烂了。 老家鳌头有一个人得了一种怪病,去过很多医院,都没有治疗措施,后来听说用红心灰灰菜熬水喝,竟然痊愈了。 母亲说,被毒虫咬了,可用大灰灰菜煮水,洗身子,就会好了。母亲说的毒虫,好像是指毒蛇。大灰灰菜在我们老家鳌头是没有人吃的,挨饿的年代,有人吃了灰灰菜中毒,就是吃了大叶灰灰菜,为了活命,别无选择。大灰灰菜的地上部分,解毒作用很强,还可以治疗便血、血淋、吐血等等。 都说菜不如蔬,蔬不如野蔬。野菜日渐成了人们酒桌上的新宠,灰灰菜也闪亮登场了,出现了什么虾皮灰灰菜,鱿鱼灰灰菜等,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做法,却很难找到我们儿时吃灰灰菜的味道了。 难忘儿时的灰灰菜! |
(责任编辑:王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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